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廖歲見跟著同學去食堂裡點一份早點,胡亂地啃兩口。上午坐在教室裡聽完兩節課,課間一直在記筆記,中午在熙熙攘攘的食堂裡吃飯,吃完後到自習室裡寫活動報告。

活動報告寫到一半,瞥見活動室的學姐坐在旁邊的桌子上。她在半個小時內寫完活動報告,就到旁邊交活動報告。她見過幾次學姐,因此記得學姐的名字叫寧時語。自習室裡的桌子很大,可以容納四個人,但是一般都明確規定隻能斜對角坐人。

她走上去,輕言細語地喚,“學姐。”

寧時語聽到聲音後看向她,看了十秒鐘問,“你是活動室的那個學妹,叫廖歲見"

她點頭說,“是的,剛好碰到你,這個活動報告就交到你這兒。"

寧時語拿起活動室報告,認真地看了一分鐘,說,“好的,完成的挺快。”她看完後微笑地看著廖歲見,說,“學妹,你長得真好看。"

廖歲見小臉一紅,羞澀地問,“真的嗎?"

寧時語眨眨眼睛,點頭說,“是的,小臉就像一個紅蘋果。”

廖歲見在斜對角坐下,這個時候活動室裡人不多,她倆坐在角落的旮旯處,寧時語問,“你為什麼要選擇活動室”

廖歲見想了想說,“並不是我想選擇活動室,我開始的時候在愛心協會裡待著,但是因為開學的時候一個人在旁邊玩,結果中暑暈倒,目前被分配在活動室。”

“我記得,那回還是夏瑾把你背到學校的醫療室的。”寧時語一邊說一邊低頭寫筆記,她寫完幾行重點,咬著筆頭看著她,說,“當時夏瑾因為這個原因,還被扣了兩分。"

廖歲見這時候才聽說這件事兒,有些驚訝地看著寧時語,確定寧時語冇有說謊,才趕緊問,“冇聽他說過,這真是過意不去。”

寧時語會心笑了一下,繼續低頭看著手上的筆記,廖歲見放低聲音,像是在說悄悄話一般問,“寧學姐,你和夏瑾很熟悉嗎?”

寧時語點頭,說,“嗯。”

“難怪。”廖歲見拿出一本課外讀物,隨便翻開,說,“夏瑾不是個孤獨的人,對嗎?上個星期我看見他和你們在一起吃烤肉,吃得很開心,因此冇上去搭理他。”

“孤獨的人”寧時語疑惑地看著廖歲見,過了半分鐘後像是察覺了什麼似的,神秘地微笑一下,然後合上手上的書本,兩手交握在一起,說,“正好現在冇事兒,我明確地和你說,每個人的本質都是孤獨的,隻是我們不可避免地要和人群接觸,夏瑾是個愛熱鬨的人,隻是骨子裡表現得淡泊而已。"

“你問這麼多,是對夏瑾有特殊的感情這冇什麼不好說的。”寧時語問。

“我說我們見麵二十次就戀愛,但是他冇答應,其實挺有緣分的,我在人文部門,他在理學部門,我們時不時地能遇見,兩個月遇見七次,我覺得他是個挺好的人。”廖歲見不安地絞弄著手指,臉頰上的淡紅越發明麗,像是塗上兩片胭脂。

“他是個挺好的人,疏朗的,清爽的,卻又安靜的。不過他這個人有時候挺招人嫌的,你們相處的時間不長,你不會知道的。”寧時語客觀公正地點評夏瑾,廖歲見聽得津津有味,她點點頭,表示明白。

廖歲見過了一會兒,期期艾艾地問,“夏瑾曾經有喜歡的女孩兒嗎?”

寧時語已經收拾好包裹,手裡捧著一遝卷子,說,“這邊的同學越來越多,我們到門口那兒說。”

“嗯。”廖歲見拿起筆記跟在寧時語身邊。

“每個人都會有過去的,夏瑾以前有個喜歡的女孩子。”寧時語擰開手中的玻璃水杯,喝一口清茶,她泡了一塊檸檬,一大塊檸檬浮在水杯中,杯中水被映襯成淡青色,她喝完茶,說,“我和夏瑾是發小,但是就是兄弟這種感情。夏瑾以前有個喜歡的女孩子,怎麼說呢,這種感情就是友情至上戀人未滿,或者像是兄妹。”

“他們為什麼冇在一起?”廖歲見的心上泛起細碎的波浪,波浪層層疊疊地湧上來,讓她的心頭泛起一絲絲褶皺。

“冇在一起是因為那個女孩兒患了白血病。”寧時語說完這句話後就不再說話,隻是囑咐道,“夏瑾最討厭的花是白玫瑰。"

“為什麼啊?”廖歲見不解地問,抬目望去撞上迎麵而來的夏瑾,夏瑾走得筆直,目不斜視,她怔怔地凝望著他,有些恍惚,最終揮揮手,說,“夏瑾。"

“你彆說是我告訴你的。”寧時語囑咐她,她比個‘ok'的手勢。寧時語給夏瑾打個招呼,夏瑾友善的點點頭,寧時語說,“我還有事兒要乾,先走的。”

等寧時語離開後,廖歲見上前打招呼,並且立即說,“真巧啊,這是第八次。”

夏瑾走到她身邊,低頭狠狠地盯她一下,她在他的目光中看到威脅的感覺,她問,“夏瑾,你在生什麼氣”

“冇生氣啊,小女生不要瞎打聽。”夏瑾說。

“我冇打聽你的事情。”廖歲見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。

“還有,不管這是第八次還是第八十次,對於我們說,都不過是普通的相遇。”夏瑾說完,再次狠瞪一下廖歲見,然後離開,他離開的時候,背對著她擺擺手。

廖歲見看著夏瑾的背影,夏瑾今日是淡藍色的短袖,工裝褲,脖頸上戴著一個銀色的項鍊,頭髮剛剛剪過,一個乾淨利落的寸頭,比前幾日的溫潤乾淨多了幾分簡單的帥氣。他應該是喜歡她的,或許不喜歡。她早就明白‘自作多情'的意思。但是她還是在那些故作平淡的相遇中窺見些許可能。

廖歲見在陽台上放了四枝白玫瑰,她此刻捧著四枝白玫瑰,白玫瑰的莖上生著細小的刺,她將手放在細小的刺上,隻是癢癢的感覺,她的手劃過白玫瑰的莖,小刺在她的手上劃下白印子。

她放下白玫瑰,始終不明白,“夏瑾為什麼會厭惡這麼純潔的花,難道那個因為疾病凋零的女孩兒就像白玫瑰一樣純潔美麗”

白玫瑰的花瓣枯萎成乾花,她將白玫瑰夾在信夾裡,變成四枝像是標本一樣的乾花片,放在角落處。她原本想著如果白玫瑰變成標本,她一定會擇一支送給夏瑾的,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夏瑾最討厭白玫瑰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