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廖歲見早晨在陽台洗漱,隔著兩米能夠聽到手機在桌麵的震動聲,她感覺到驚喜。拿起手機,‘小貓咪'的資訊在介麵跳動。她像泄氣的氣球,彷彿'小貓咪'是個災星,會帶來厄運,總之不是讓人開心的事情。

她後來想到這天的心情,忽然知道人和人之間都是有界限的,她能夠把寬容給某些人,寬容不夠用的時候,隻能把狹隘和冷漠給另一些人。

‘小貓咪'乖巧地問:“小姐姐,今天起床了嗎?早上空氣不錯,記得呼吸新鮮空氣。”

她回答:“你肯定是個女孩子,不然你為什麼叫小貓咪”

‘小貓咪'給個‘苦哈哈'的表情,回覆:“我不是女孩子,我是個大男孩兒,隻是小姐姐這麼好看,我不能嚇到小姐姐。”

附帶腹肌照。

她刪掉腹肌照,波瀾不驚地回答:“我不害怕,你給我發訊息讓我感到害怕。”

‘小貓咪'問:“為什麼?”

她疲於應對,冇有回覆‘小貓咪'的訊息,關掉介麵。擰著手提袋往食堂走。早上空氣清新,十月中期的天氣轉涼,空氣中時不時地吹過幾陣大風,大風一吹,人就冇有任何造型。

她走到食堂,在食堂徘徊兩圈,買到一份灌湯包和一杯豆漿,她走到階梯教室聽公開課,咬一口灌湯包,湯汁在嘴裡爆開,手機螢幕亮起。她打開,又是那個‘小貓咪'。

‘小貓咪'問:“小姐姐,你吃不吃早飯啊”

她咬牙切齒地回答:“在吃。”

“小貓咪”問:“吃的什麼?"

她回答:“這是私事。”

“小貓咪”像個受氣包似的問:“吃飯怎麼能是私事呢?我隻是想提醒你一定要吃早飯。我身邊的女孩子都不吃早飯。"

“哦。”她迴應。再咬一口灌湯包,熱湯流到滿嘴,她燙的吸口氣。‘小貓咪'終於冇有搭理她。

因為她坐的位置靠後,早上聽得不是特彆清楚。聽完後是上午十點半,她擰著早上的紙袋子走到門口丟掉。走出幾節拐來拐去的階梯,灌木生得鬱鬱蔥蔥,攀爬到鐵欄杆上。

她走到林蔭小道上,迎麵撞進清新空氣中,上麵的楓樹落得滿地都是褐色的落葉,下麵的綠樹還冒著青翠的嫩葉。她走過林蔭小道,拐個拐角繞到下麵的圖書館。

圖書館第一層第二層設置了幾排桌子當自習室。她算算時間,夏瑾這時候應該在自習室坐著。他大她兩屆,課業因此比她繁重,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自習室裡看書,他最愛坐的地方是窗邊。

大扇窗子半開著,玻璃窗邊栽種棗樹,棗樹的樹枝低垂,枝椏垂進窗戶裡,她從窗邊走過。這天,萬裡晴空,白雲柔軟,夏瑾看窗外的時候,低垂著枝椏的棗樹下,一個身穿淡藍衛衣配小白裙的女孩兒從枝椏下走過。

他看著枝椏劃過女孩兒的肩頭,冇有像往常一樣低下頭,他看著女孩兒走到窗邊,垂下腦袋,下巴抵在窗戶下麵的欄杆上,他看著她,問,“你怎麼在這兒?”

她看著他,似乎要看到他的內心深處,她笑得神秘且天真,說,“我來看你。我知道你在這兒。”

“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,如果我不在這兒呢?”夏瑾看著她,問。

“我隻是想快點兒到二十次。”她說。

夏瑾看看時間,收拾好手上的筆記和資料,說:“我剛好有空,你等會兒,我出來找你。”

“好啊。”她走到門口站著,有人進進出出,她感到侷促,雙手放在一起揉搓。

夏瑾走出門,看到站在角落處的她,他嘴角帶著如微風般難以察覺的笑,他走到她身邊,說:“漂亮的小姑娘,我們到那邊的長凳上坐著說話。”

她看著他,歪頭,問:“真的可以”

他點頭,說:“是的。”

她們並肩往下麵走。今日的夏瑾身穿藍色連帽衛衣,外麵搭配牛仔外套,藍帽子垂在牛仔外套外麵,下配黑色寬鬆褲子。他的短髮變成小碎髮,耷拉在腦袋上。

她問:“你說去哪邊坐著是林蔭道旁邊靠著圍牆的地方嗎?”

他說:“是。”

她問:“你有秘密要告訴我?”

他說:“是的。”

她問:“你喜歡我,對嗎”

他不說話,過了半分鐘後看著低他一個腦袋的她,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。

兩人都不說話,她有些納悶,他們走到圍牆邊的綠草地上,圍牆邊幾個石桌子石凳子,還有兩排長長的長椅,長椅上落滿雨水,凝固成帶著灰的斑駁的紋。

“坐哪兒?”他問。

“我們坐這兒,這兒比較乾淨。”她走到石凳子邊,拿出一包印花衛生紙,抽出一張遞給夏瑾,夏瑾低頭擦拭桌麵和凳子,廖歲見擦拭兩下就坐下。

夏瑾坐下,看著廖歲見,說:“每次和你在一起,氣氛都很好。”

她說:“是的。”

她看著他,問:“你是不是有話想要和我說”

他點頭,說:“是有話要說。”

“什麼話?”她問。她看著他,說,“真是的,冇買好吃的放在這兒。”

“你還想一邊嗑瓜子一邊聽我說”夏瑾開懷大笑,笑聲落在她身邊,清朗動聽。

“就當閒話家常,這種感覺很好。”她說著趴在桌子上,歪頭看身邊的青翠山色,他的身後盛開一株紫色的花,紫花像放大的喇叭花,盛開在小灌木上。

“你是不是一直在問我是不是喜歡你”他認真地問。

“是的。”她說。

“你想知道知道怎樣的答案?”他問。

“冇有標準答案,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。”她釋然地說。

“我不知道,應該是喜歡你。”他說著就笑出聲,隻是輕漫地笑幾聲,就收回笑容。眉間眼角都是認真的模樣。

他似乎在透過她看她身後的景色,他收回目光,盯著手上,說,“我之前和女孩兒接觸過,都是像好兄弟一樣的感覺,遇見你的時候,就覺得你這個女生怎麼這麼麻煩”

“你挺麻煩的,話還挺多。中暑找我,為情所傷找我,看書找我,雖然遇見的次數不多,但是我感覺你就像是個小妹妹,總是黏著我。”他說著一樁樁事,她在旁邊聽。

“你是個挺磨人的小女生呢!”他說。

“我不知道為什麼,見到你就覺得你很親切。”廖歲見將腦袋按在胳膊上,她抬著眉頭,看著夏瑾的下弧線。他的下弧線比一般男生尖一點兒,目光深邃,含蓄中透著幾分憂鬱,笑著的時候像個小白臉。-